众人嘴上应承,心里也做足了准备,想着无非是长相丑陋或者有些残疾罢了。
然而,当妙谛僧从那辆陆地巡洋舰上缓缓步下,抬起头,将那半佛半魔、一半慈悲一半森然的可怖面容暴露在勐拉明亮的阳光下时……
“嘶——”
现场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准备好的笑容和欢迎词都僵在了脸上。诵经的僧人忘了词,持枪的警卫手指下意识扣紧了扳机。
尽管有预警,但这种直接视觉冲击带来的恐惧,远超想象!
站在最前排、丹拓将军最宠爱的、年仅十八岁的一个小妾,穿着最华丽的筒裙,手里捧着最精美的花环。当她真正看清妙谛僧的脸,尤其是那空洞眼窝似乎“扫”过她时,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啊——!鬼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猛地将手中象征欢迎与尊敬的花环扔了出去,脸色惨白地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声尖叫,在这片刻意营造的恭敬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刹那间,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丹拓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向妙谛僧。
果然,妙谛僧那半张人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那半张白骨眼眶中的幽深黑暗,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一道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阴霾在他周身一闪而逝。
没有任何犹豫!
丹拓将军猛地掏出腰间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定制手枪,动作快得惊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骤然炸响,打破了勐拉山间的宁静,惊起无数飞鸟。
那个刚才还在尖叫的小妾,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洞,她脸上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美丽的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红地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处决惊呆了,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弥漫开硝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丹拓将军面无表情地收起还在冒烟的手枪,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转向妙谛僧,脸上瞬间又堆满了那种商人式的、略带歉意的恭敬:
“圣僧恕罪,下人无知,惊扰法驾,死有余辜。”
妙谛僧心中对丹拓这番果断狠辣、表忠心的举动十分满意。这条地头蛇,果然很“懂事”。
但他表面上却微微摇头,那半张人唇轻启,发出一声仿佛悲天悯人的叹息,用一种空灵而缥缈的声音,说出了一段伪饰的谒语:
“唉……皮囊色相,皆是虚妄;红粉骷髅,不过白骨。”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超脱,“众生着相,心生怖畏,亦是常情。心中有佛,见佛是佛;心中无佛,纵见真佛亦不识。”
他顿了顿,白骨手指轻轻指向那具还在淌血的尸体,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将军,何必妄动无明之火,徒增杀孽呢?清净道场,不染尘埃便好。”
这番话,虚伪到了极点,却也高明到了极点。既展现了自己“高僧”的“宽容”与“境界”,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恐怖事件归结为“常情”,又暗中肯定了丹拓维护“道场清净”的必要性,最后还看似慈悲地批评了一下“打打杀杀”。
丹拓将军立刻躬身,一副受教的样子:“圣僧教诲的是,是丹拓莽撞了,徒造杀孽,污了圣僧法眼。”
他挥手示意,立刻有士兵战战兢兢地上前,迅速将尸体拖走,清理血迹,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只是,经过这一幕,现场所有人对妙谛僧的恐惧和“敬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彻底明白,这位“圣僧”的威严,是建立在何等冰冷残酷的基石之上。
妙谛僧在丹拓将军的再次躬身引领下,踏过那曾被鲜血染红的地毯,步入了这座奢华的魔窟。他的到来,正式宣告了勐拉迎来了它新的、诡异而恐怖的精神“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