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慈善晚宴,群魔乱舞,凤凰市的另一张面孔(1 / 2)

秦雪的短信,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碎了手机屏幕上冰冷的荧光。

“她从不卖商品,她卖的是别人的命运。”

陈默盯着这行字,许久没有动。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识趣地找各种理由溜走了,只剩下他一个。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市委大院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将窗棂的影子投射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条块。

卖命运。

这四个字,比账本上那句冷冰冰的“交易”,更让人不寒而栗。

商品有价,命运无价。能将无价之物当成商品贩卖的人,该是何等的通天手段,又该是何等的视人命如草芥。

陈默关掉手机,没有回复。他知道,秦雪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他发这条短信,已经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多余的回复,都可能给她带去麻烦。

他只是将这份人情,默默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凤凰市官场表面风平浪静,水面下却暗流汹涌。王启年倒台留下的权力真空,让无数双眼睛变得通红。而关于陈默即将执掌“尚方宝剑”的流言,早已传遍了市委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的办公室,设在市委大楼一个最偏僻的楼层,这里以前是堆放档案的杂物间,常年不见天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四个人,五张嘴,却没一个人说话。

陈默坐在主位,另外三个人,分别是市纪委的张海峰,市审计局的方正,还有市财政局预算科的一个副科长,叫钱理。

张海峰,四十多岁,一张脸像是用花岗岩雕出来的,线条刚硬,眼神里透着一股被压抑了太久的狠劲。他自顾自地抽着烟,烟灰掉了一桌子,也不去弹。

方正,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仿佛能看穿所有谎言的眼睛。他面前没有烟,只有一杯浓得像墨汁的茶,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画着什么,像是在计算一道复杂的公式。

钱理,最年轻,三十出头,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像一只被扔进狼群的兔子。

这三个人,加上陈默,就是改革小组的全部核心成员。一个被雪藏的纪委疯狗,一个有人际交往障碍的审计天才,一个管了一辈子账本却没实权的财政书生。

周良安给他的,确实是一群“能吏”,也是一群“怪物”。

“咳咳……”钱理最先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他推了推眼镜,“陈组长,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陈默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张海峰,开口道:“张主任,你当年查市建委副主任刘国富的案子,查到一半,为什么停了?”

张海峰夹烟的手指一僵,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你怎么知道?”

“账本丢了,关键证人翻供了,你还被你老婆当着全单位的人打了一耳光,说你为了往上爬,连亲戚都不认。”陈默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张海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是他心里一道从不示人的伤疤。

陈默没理他,又转向方正:“方科长,三年前你审计国资委下属的一家企业,发现有七千万的资产流失,报告交上去,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你还因为‘审计方法偏激’,被停职了半年。”

方正画着圈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最后,陈默的目光落在钱理身上。

“钱副科长,去年市里有一笔两千万的扶贫专项资金,你发现账目有问题,连夜给分管领导写了报告。第二天,你儿子在幼儿园,就‘不小心’从滑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是吗?”

钱理的身体猛地一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圈却红了。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那缭绕的烟雾,都仿佛凝固了。

陈默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一股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烟雾,也吹在三个人脸上,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我把你们叫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当摆设,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写报告。”

陈默转过身,目光如刀,依次扫过他们三个。

“我把你们叫来,是要把你们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张主任,刘国富的案子,我给你重启的权力。当年是谁让你丢的账本,是谁让证人翻的供,你给我查出来!”

“方科长,那七千万的国有资产,我给你追回的权力。当年是谁把你的报告压下去,是谁让你停的职,你给我审出来!”

“钱科长,那两千万的扶贫款,我给你彻查的权力。当年是谁挪用了这笔钱,是谁让你儿子摔断了腿,你给我算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狠狠地砸在三人的心口上。

“我陈默,没别的本事。但我能保证三件事。”

“第一,你们查案,需要什么部门配合,我来协调。谁敢阳奉阴违,我来处理。”

“第二,你们查出来的东西,不管牵扯到谁,我来递给周书记。谁敢中途截断,我来负责。”

“第三,你们和你们家人的安全,我来保障。谁敢动你们一根头发,我让他全家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人,语气恢复了平静。

“现在,还有谁想退出吗?”

没有人说话。

张海峰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桌上,那双沉寂了多年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像一头准备噬人的饿狼。

方正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刷刷”地写下了“刘国富”、“七千万”、“扶贫款”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钱理擦了擦眼睛,扶正了眼镜,那兔子般惊恐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