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移开其余遮挡的乱石,寻找着水源源头。
然而,那源头竟往西边延伸,直通向乱石坡深处。要把那儿的水源引出来、修通水渠,将是桩浩大的工程。
安佩兰原以为水源是从北边山坡淌下来的,那样工程量好歹能估算一二。如今竟是西边乱石坡深处,这活儿没个一两年,怕是结不了尾。
她望着水流沉吟:“修水渠是麻烦,可一旦修通了,后头咱就能真正的种庄稼。要是修不好,庄稼全得靠人力挑水浇,这小麦可不比黄豆耐旱,就这生长期,少说也得浇四五趟。”
安佩兰心里清楚,修水渠本就是件愚公移山般的苦差事,是要和大家伙儿商量着来。
可不管是老大老二两家,还是孟峰家都是全力支持她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就踏踏实实干,每天往前推进一点,总能把这水渠给修好!”
安佩兰一锤定音下了决定,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和。
这水源移了位,原先的接水的半截水缸也要跟着移位,他们便决定每天推进一点便就地深挖,先把连着菜地的这节水渠连上,一直连接到源头结束,不再来回干二茬活了。
这是白季青提出来的,倒是提醒了安佩兰。
安佩兰脑中不经回想到了缺水地带的两种水渠,一种是坎儿井,是新疆地区非常出名的灌溉系统。
大体上由竖井、地下渠道、地面渠道和“涝坝”即小型蓄水池四部分组成。
竖井用于通风、采光和确定暗渠走向等;地下渠道是集水道和输水道;地面渠道将水输送到涝坝或农田;涝坝则用于蓄水和调节灌溉。
地下渠道能减少干旱地区强烈的蒸发和渗漏,水资源利用率远超地面水渠,而且受季节、气候影响小,冬季不结冰、夏季不枯竭,可长期稳定满足灌溉和生活用水,还能保护地表生态环境,避免土地沙化。
但是施工难度太大了,需在地下分段开挖竖井和暗渠,全靠人工操作,工程量浩大、耗时长。一旦堵塞或坍塌,排查和修复难度大,需重新开挖竖井。
就他们这点人手是远远不能干这种活的,要是集全努尔干的遍户嘛,倒还有可能。而一旦建成,整个努尔干怕是要翻个样了。
但那可是衙门操心的事了,安佩兰想了想还是放弃这种。
另一种是陶制管道水渠,用漏斗形陶管一节套一节拼接延伸,虽也是耗时耗力的法子,却是干旱地带和坡地引水的最优选择。
安佩兰瞥了眼自家的火窑,终究还是把这办法说了出来:“咱这水流到了冬季会断流上冻,换成土陶管输水,能大大减少结冰的可能。况且咱是顺着乱石坡往下找水源,势必会挖出断面,要是把这断面顶端封起来,水渠不用深埋,后期检修维护也方便得多。”
一番商议后,众人终究决定多费些心血,修这管道水渠。
就地取用乱石砌成拱形山洞,洞内铺设土陶管引水。
为了验证这想法的可行性,安佩兰他们准备建一节看看。
先借着院子本身的地势高度,他们先用现成的碎石,垒起一座宽约两人、高近半人的拱形山洞。山洞顶部凭石块间自然咬合的拼接压力,稳稳成型。
石缝间,抹上老黄泥与草木灰按三比一配比的黏土。
一节结实的山洞便建好了,白季青先小心翼翼踏上洞顶,试探着走了一遭,见山洞稳如磐石,顿时放了心。紧接着,他索性在上面连蹦带跳地折腾了一番,那山洞依旧纹丝不动。
显然,石块间相互咬合的自然压力,稳稳扛住了这份力道。
可若想让山洞长久坚固耐用,本该加些糯米糊来增强黏结力,但是糯米是南边盛产的粮食,北地本就少见,凉州更是稀缺。要想用糯米粉加固这般大规模的山洞,她手头那点银钱,实在是远远不够。
见这也足够稳当了,安佩兰便也不提这茬了。毕竟自家又不是官府,犯不着非要追求百年伟业的坚固。这水渠能撑到白家后代走出努尔干,便已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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