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槐树下的共鸣与暗涌(1 / 2)

下午三点的阳光,穿过实验小学操场旁的梧桐叶,在地面上织成细碎的光斑。风带着夏末的暖意,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泛黄的叶子飘落,落在顾厄靠坐的石凳上。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老槐树树洞里的青色石头,指腹能清晰感受到石头表面龙纹的凸起——自上午阿鳞背着书包跑进教学楼后,这石头的能量波动就没停过,蓝光时强时弱,像台电量不足的发报机,传递着某种断断续续的信号。

石头的温度比清晨时更高了些,隐约能感觉到能量顺着指尖往他体内钻,与他胸口的终焉之力产生微妙的排斥又融合。顾厄闭上眼,试图通过能量共鸣解读信号,脑海里却闪过终焉之战时的碎片画面——长老们围坐在能量枢纽旁,苍老的手指划过与青色石头相似的纹路,低声说着“龙巢之外,尚有伴生,一主一辅,共生共灭”。那时他还年幼,只当是古老的传说,直到此刻才明白,长老们早就在为龙族的未来铺路。

“伴生巢究竟藏在何处?”顾厄睁开眼,目光扫过操场尽头的地下车库入口,那里的铁门锈迹斑斑,常年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林默没说完的‘净化叛徒’,又与伴生巢有什么关联?难道伴生巢里藏着能让叛徒恢复神智的力量?”

风穿过槐树枝桠,带着中心花坛还魂草的清香,却吹不散顾厄心头的思索。他想起昨夜龙巢核心投射的画面——林默的外婆在民国时期的防空洞里,将一块与青色石头相似的物件埋入墙壁,旁边的日记上写着“伴生之火,可涤浊魂”。那时他还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伴生之火”,或许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顾厄!顾厄!”放学铃声刚响,阿鳞的声音就从教学楼方向传来,像颗清脆的铃铛。顾厄抬头望去,只见红色的书包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阿鳞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书包带在身后飘成两道红绸,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蓝色彩纸,边角还沾着点水彩颜料——显然是手工课上偷偷留的。他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赵乐乐,手里举着个印着银河图案的弹珠盒,跑起来时盒子“哗啦哗啦”响,像揣了一盒子星星。

“我选了蓝色和金色的彩纸!”阿鳞跑到顾厄面前,把彩纸递给他,鼻尖上还沾着点面粉(后来才知道是手工课做纸浆画时蹭的),“蓝色是天空的颜色,金色是核心的颜色,叠出来的纸飞机肯定能飞得很高!乐乐说要跟我们一起叠,他还带了新弹珠,说要比赛谁的飞机能碰到弹珠!”

赵乐乐赶紧打开弹珠盒,里面的弹珠个个晶莹剔透,最大的那颗蓝色弹珠里嵌着银色的星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顾叔叔你看!这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银河弹珠’,里面的星星会跟着光转!等会儿我们叠完纸飞机,就把弹珠放在老槐树下当靶子,谁的飞机能碰到弹珠,谁就赢,输的人要帮赢家背书包!”

顾厄笑着接过彩纸,指尖刚触到蓝色彩纸,就感觉到一丝微弱却熟悉的能量波动——是阿鳞的龙语残留,带着还魂草的温暖气息。这孩子显然在课堂上就忍不住偷偷注入了能量,彩纸的纤维里还残留着未完全消散的金色光点。“好啊,不过先得把纸飞机叠好。”他展开彩纸,阳光透过彩纸,将蓝色染成了淡淡的天青色,“叠飞机要先把纸对折,边角一定要对齐,不然翅膀受力不均,飞的时候会歪。”

阿鳞学得格外认真,小爪子笨拙却仔细地按着顾厄折出的折痕,每折一下都要抬头对照顾厄的动作调整,生怕出一点差错。他的尾巴尖轻轻搭在石凳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偶尔碰到顾厄的手,会像受惊的小猫似的轻轻缩一下,又很快放回来——这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显露。

赵乐乐就没那么耐心了,折了两下就开始在纸飞机的翅膀上画弹珠图案,用黑色马克笔涂出圆圆的弹珠形状,还不忘在旁边画个小太阳。画着画着,他忍不住偷偷用弹珠戳了戳纸飞机的翅膀,想看看能不能戳出个小洞,结果被阿鳞抓了个正着:“乐乐别捣乱!你把翅膀戳破了,飞机就飞不起来了!上次你把纸船戳破,结果船沉了,你还哭了呢!”

“我才没哭!”赵乐乐赶紧把弹珠藏在身后,脸颊涨得通红,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顾厄,见顾厄在笑,又小声补充,“那次是船太小了,不是我戳破的错……”

就在这时,老槐树突然轻轻颤动,树洞里的青色石头蓝光暴涨,像突然被点燃的灯笼。顾厄和两个孩子都愣住了,只见一道纤细的能量线从石头里钻出来,像条灵活的小蛇,顺着树干缓缓爬下,绕过阿鳞的手腕,最终落在他手里的蓝色彩纸上。能量线在纸上快速游走,画出一道扭曲却连贯的纹路——与龙巢石门薄膜上“似水似火”的图案一模一样!

阿鳞手里的彩纸瞬间亮了起来,金色的光点从纸纤维里钻出来,与能量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光网。他胸口的能量结晶也跟着发烫,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结晶的光芒透过衣服映出来,与彩纸上的纹路产生强烈共鸣,让他忍不住“呀”了一声,手里的彩纸差点掉在地上:“顾厄!你看!石头在帮我画图案!它的能量在跟我的结晶说话!”

顾厄立刻凑过去,指尖轻轻悬在彩纸上方,能清晰感受到能量线的流动——它们不仅与石门薄膜的图案一致,还在彩纸边缘延伸出细小的分支,像一张微型的地图,每一条分支都对应着安福里的一条小路。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纹路,能量线瞬间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掌,在掌心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安福里小区的大致地形,而所有分支的终点,竟都指向了实验小学的地下车库!

“这是……地图?”顾厄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能量线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催促他尽快行动。他想起第十二章沈砚说的,实验小学是在民国时期的老粮库地基上改建的,地下车库深处还保留着当年的防空洞,而粮库的建造者,正是林默的太爷爷——那位在日记里提到“守护龙巢”的民国商人。“难道伴生巢的入口,就在地下车库的防空洞里?”

“地下车库?”阿鳞歪着头,小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上周的画面——他跟赵乐乐去车库找被风吹走的皮球,里面阴森森的,光线只能照到门口几米远的地方,墙壁上布满了蜘蛛网,角落里堆着废弃的课桌椅,“那里好黑,还有好多蜘蛛网,我上次还看到墙角有奇怪的符号,跟这个纹路有点像!当时我还以为是有人乱涂的,现在看来是龙纹!”

赵乐乐也跟着点头,脸上少了几分嬉闹,多了些认真:“我也看到了!那些符号在墙上发光,淡淡的蓝色,我还跟阿鳞说像小蛇在爬,阿鳞说不是蛇,是龙纹!现在看来阿鳞说得对!”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还在车库里听到过奇怪的声音,像风在吹,又像有人在说话,当时我还以为是鬼,吓得拉着阿鳞就跑……”

顾厄刚要追问更多细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沈砚”的名字。他立刻接起电话,沈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促,还夹杂着翻找文件的“哗啦”声:“顾厄,查到了!异常事务管理局的老档案库里,有一份1943年的‘龙巢伴生体’记录,是当年异常事务管理局的前身——‘特殊现象调查处’留下的!”

“1943年?”顾厄的心头一动,那正是林默太爷爷建造粮库的年份。

“对!”沈砚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确认档案内容,“档案里说,伴生巢与主巢共用核心能量,就像人的心脏和肝脏,主巢提供能量,伴生巢储存‘净化之力’,通常藏在主巢附近的‘地脉节点’。而根据档案里的地脉图,安福里的地脉中心,正好是实验小学的地下车库!”

顾厄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树洞里的青色石头,石头的蓝光似乎更亮了些,像是在呼应沈砚的话。“档案里有没有提到‘净化之火’?”他想起林默没说完的“净化叛徒”,心里有了个猜测。

“提到了!”沈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又很快沉了下来,“档案里说,伴生巢的中心藏着‘净化之火’,是龙族的‘魂之火焰’,能彻底清除被机械改造或黑暗能量污染的龙族叛徒的异化能量,让他们恢复神智!这应该就是林默说的‘净化叛徒’的关键!林默的外婆肯定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让林默把你引向排水口,找到龙巢,再通过龙巢找到伴生巢!”

“净化之火……”顾厄握紧手机,目光落在阿鳞手中的彩纸上,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林默的牺牲,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用自己的生命,为龙族和安福里铺好了通往希望的路,“林默的牺牲,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净化之火?”

“很有可能。”沈砚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凝重,“还有个坏消息——我们清理猎手残骸时,发现有三具猎手的能量核心不见了。那些核心是猎手的‘心脏’,里面储存着异化能量,一旦被激活,威力很大。根据能量追踪仪显示,这些核心的能量波动,正在往实验小学的方向移动,目标很可能也是伴生巢!他们应该是想夺取净化之火,用它来强化能量核心,控制更多龙族!”

挂了电话,顾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猎手的动作比他预想的快太多,而地下车库的情况不明,防空洞里可能藏着更多危险,带着两个孩子去,无疑是把他们置于险境;可如果不尽快找到净化之火,一旦被猎手先一步得手,不仅安福里会面临灭顶之灾,那些被改造的龙族叛徒,可能再也没有恢复神智的机会。

“阿鳞,乐乐,”顾厄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等会儿顾叔叔要去地下车库办点事,那里可能有点危险。你们先跟王大妈回家,好不好?王大妈早上说今晚做南瓜饼,放了你爱吃的蜂蜜,你们回去帮她揉面团,等我回来就一起吃热乎的南瓜饼。”

阿鳞立刻摇头,把彩纸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件稀世珍宝。他的金色竖瞳里没有了往日的胆怯,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像极了终焉之战里那些明知危险却依旧冲向战场的年轻龙族战士:“我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的能量能干扰猎手的武器,上次在排水口,我就是用混乱咒文困住了叛徒,帮你争取了时间!而且石头跟我有共鸣,刚才它还帮我画了地图,说不定只有我能打开伴生巢的入口!”

他怕顾厄不相信,还特意举起彩纸,让顾厄看上面的能量线:“你看,我的能量能跟它呼应,要是我不去,你可能找不到入口,猎手就会先找到净化之火了!”

赵乐乐也跟着点头,把弹珠盒紧紧揣进兜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都有些发白,却还是坚定地说:“我也去!我能用弹珠打猎手的眼睛,上次在了你看,我扔弹珠就帮阿鳞哥哥挡住过叛徒的激光!而且我认识车库里的路,上次我跟阿鳞找皮球,把车库都逛遍了,知道哪里有躲的地方!”

顾厄还想劝说,却对上阿鳞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信任和决心,像在说“我不是你的累赘,我能帮你”。他突然想起阿鳞上次说的“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大家一起的事”,心里一软。他想起终焉之战时,长老们也是这样带着年幼的自己战斗,不是因为不危险,而是因为相信年轻一代的力量。或许,他不该把阿鳞和乐乐当成需要被保护的孩子,而是当成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好,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顾厄最终还是松了口,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全程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哪怕看到好玩的东西也不行;第二,不许擅自使用能量或弹珠,要等我同意才能动手;第三,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躲在我身后,不许逞强。能做到吗?”

“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像得到了最珍贵的奖励。阿鳞还特意伸出小拇指,要跟顾厄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顾厄笑着伸出手,与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指尖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信任。赵乐乐也赶紧伸出手,勾住了顾厄的另一个手指:“我也要拉钩!我肯定不逞强!”

顾厄带着两个孩子往地下车库走,路过传达室时,值班的张大爷突然叫住了他们。张大爷今年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还拿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那是他年轻时当工人时的纪念品。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朝他们招了招手:“小顾,阿鳞,你们去车库干嘛?那里面好久没人收拾了,全是蜘蛛网,不安全。”

“我们去里面找个东西,很快就出来。”顾厄笑着回答,不想让张大爷担心。

张大爷却放下搪瓷杯,走到他们身边,压低声音说:“你们小心点。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三个穿黑衣服的人进去了,个个戴着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的,我问他们是干嘛的,他们也不说话,就恶狠狠地瞪我。我看他们不像好人,你们要是遇到了,赶紧跑,别跟他们硬碰硬。”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哨子,递给阿鳞,“这是我年轻时当联防队员用的哨子,声音大,要是遇到危险,就吹哨子,我在传达室能听到,会立刻报警。”

阿鳞接过哨子,哨子上还带着张大爷手心的温度,他用力点点头:“谢谢张大爷!我们会小心的!”

“哎,好孩子。”张大爷摸了摸阿鳞的头,又叮嘱顾厄,“小顾,你是个靠谱的,照顾好两个孩子,有事随时喊我。”

“谢谢您,张大爷。”顾厄谢过张大爷,心里的警惕更甚——张大爷看到的,肯定就是带着能量核心的漏网猎手。他握紧阿鳞的手,加快了脚步。

地下车库的入口阴森森的,铁锈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阳光只能照到门口几米远的地方,再往里就是一片漆黑,像张巨大的嘴,等着吞噬一切。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金属味——是猎手机械臂上的机油味。

“别怕,跟着我。”顾厄轻声说,展开龙翼。金色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柔和的微光,像两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前方的路。他让阿鳞走在中间,赵乐乐走在阿鳞旁边,自己则走在最前面,用身体挡住可能出现的危险。

车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教具,大多是实验小学淘汰下来的。一张旧黑板斜靠在墙上,上面还留着孩子们的涂鸦,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和小花;几张课桌椅叠在一起,椅子的腿都断了,桌面布满了划痕;角落里还堆着些手工课用的纸浆和颜料,颜料罐倒在地上,将地面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斑块。蜘蛛网从天花板垂下来,像一张张黑色的网,偶尔有蜘蛛在网上爬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足有一指厚,上面留下了几串新鲜的脚印——是猎手的机械靴留下的,鞋底的纹路清晰可见,每一步都踩得很深,显然带着沉重的东西(后来才知道是能量核心)。脚印朝着车库深处延伸,最终消失在防空洞的入口处。

“顾厄,你看!”阿鳞突然指着左边的墙角,那里的墙壁上刻着许多模糊的符号,正是他上次看到的“龙纹”。此刻,这些符号在顾厄龙翼的微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与阿鳞彩纸上的纹路相互呼应,像在打招呼,“这些符号在发光!跟石头画的图案一样!”

顾厄凑过去,仔细观察着墙上的符号。符号的刻痕很深,显然是用某种坚硬的工具刻上去的,边缘还残留着当年的凿痕。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符号,能感受到里面残留的能量——与龙巢核心的能量同源,却更温和,带着一丝人类的气息。“这是民国时期刻的。”顾厄肯定地说,“林默的太爷爷当年建造粮库时,应该就是用这些符号来标记伴生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