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内的能量流像温暖的潮水，将顾厄包裹其中。穿过光门的瞬间，所有伤口的灼痛感都被抚平了几分，龙族血脉与龙巢核心的共鸣顺着毛孔涌入体内，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睁开眼时，正看见阿鳞站在不远处的石门前，金色的竖瞳里映着自己满身是伤的模样，尾巴尖不自觉地绷紧，像根即将拉满的弓弦，连尾尖那簇绒毛都在微微发颤。

“顾厄！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阿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跑过来时尾巴扫过地面的蓝光苔藓，激起的细碎荧光粘在他的鳞片上，像撒了把星星，“你看你的翼膜，都破成这样了！昨天你还说要教我叠纸飞机，现在翅膀这样，是不是……是不是教不了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指尖悬在翼膜的伤口上方半寸处，不敢真的碰到，眼眶泛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长老以前跟我说，龙族的翼膜比花瓣还娇贵，伤一次要养三个月……你是不是疼得厉害啊？我这里还有王大妈给的薄荷糖，含着能止疼。”

顾厄蹲下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龙鳞上未干的血渍蹭在阿鳞的发梢，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粉，语气却故意放得轻松：“傻小子，这点伤算什么？当年在终焉之地，我翅膀被猎手的能量鞭撕开半尺长的口子，还不是照样飞着把幼龙们护回保育院？纸飞机的事急什么，等我伤好了，不仅教你叠，还带你飞着扔，让你看看从高空往下扔纸飞机是什么样。”他的目光越过阿鳞，落在那扇布满裂纹的石门上，黑色液体正顺着裂缝不断渗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声音陡然沉了些，“外面动静这么大，猎手来了多少？沈砚他们……有没有人受伤？”

“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阿鳞摇摇头，爪子轻轻碰了碰地上的黑色液体，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来，指尖还残留着灼热感，“这东西好烫！不过核心晶石一直在跟我说话呢，它说我们的血脉能量能合在一起，就像……就像我和乐乐拼拼图一样，合起来才完整，这样加固的石门比单独用一个人的力量强十倍！”他突然拉起顾厄的手，把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的能量结晶上，金色的光芒从两人掌心连接处溢出来，“你感觉到没有？它在跳！跟你的心跳一样快！核心还说……沈叔叔的胳膊好像受伤了，探员叔叔们的能量枪都快没能量了，他们在喊‘再撑一会儿’。”

金色与蓝色的能量在两人掌心交织，顺着手臂蔓延，在空气中织成道半透明的光带。顾厄能清晰地感觉到，阿鳞的能量里带着还魂草的温暖气息，像晒过太阳的棉花，与自己体内冰冷的终焉之力截然不同，却异常契合——这是血脉传承的力量，是三千万年前龙族战士并肩作战时才有的共鸣。“好，就按核心说的做。”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十二根盘龙柱，柱子上的巨龙雕像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定，“沈砚他们还在外面拼命，我们得给他们多争取点时间，至少要等派出所的人来支援。你记住，等会儿加固石门的时候，要是觉得能量跟不上，就跟我说，别硬撑——我可不想下次教你飞的时候，你因为现在透支能量掉下来。”

两人走到石门前，掌心同时贴在冰凉的石门上。龙语里的“守护”咒文同时从两人嘴里传出，金色与蓝色的能量顺着石门的裂纹流淌，像两道缠绕的溪流，将那些黑色液体一点点逼退。石门上的创世神话图案突然亮起，刻着的巨龙仿佛活了过来，在能量的催动下缓缓游动，发出低沉的龙吟。

“顾厄你看！核心在帮我们！”阿鳞惊喜地喊出声，尾巴不自觉地晃了晃，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串金色孢子，“它的光芒比刚才亮多了，盘龙柱的光环转得也更快了！你说，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们要守护家园，所以它也在使劲啊？就像上次我帮王大妈搬花盆，她也会跟我说‘阿鳞加油’一样！”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绿色的激光束穿透能量屏障，在石门上炸开个拳头大的窟窿。黑色液体从窟窿里喷涌而出，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蓝光苔藓瞬间枯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阿鳞被冲击波掀得后退两步，幸好顾厄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摔倒。

“小心点！”顾厄一把将他护在身后，眼神沉得像浓墨，指尖下意识地把阿鳞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它们突破沈砚的防线了！”他侧耳贴在石门上，能听见石门后传来猎手的嘶吼声，还有能量武器过载的尖啸，甚至能隐约听见沈砚的呐喊——那是在指挥探员们做最后的抵抗，“沈砚在喊‘守住石门’，他是想把猎手都挡在外面，不让它们靠近你这里。你忘了？上次你发烧，他还特意给你带了水果罐头，说‘阿鳞要快点好起来’。”

阿鳞的尾巴猛地绷紧，将地面的金色孢子全部扫到身前，竖瞳里满是坚定，连声音都比刚才沉了些：“我去帮他们！上次在排水口，我就是用龙语干扰了叛徒的武器，这次肯定也能行！我还能把核心的能量分一点给沈叔叔，让他的伤口不那么疼！”他想起林默牺牲时望着他的眼神，想起王大妈塞给他的桂花糖还在书包里——糖纸是红色的，王大妈说“红色代表平安”，想起赵乐乐把最宝贝的“龙珠”弹珠塞给他时说的“阿鳞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跟你一起玩弹珠呢”，这些画面像团火焰，在他胸口燃烧，“你在这里继续加固石门，我去帮沈叔叔他们打退几个猎手，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事的！我保证，要是能量不够，我立刻就回来！”

“不行！”顾厄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指尖的力度却控制得很轻，怕弄疼他，“核心晶石需要你守护，这是龙族的使命，也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你要是走了，核心没人看着，万一猎手冲进来，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林默的牺牲也会变得没有意义——你还记得林默最后跟你说什么吗？他说‘保护好核心’。”他展开龙翼，金色的鳞片在核心晶石的光芒下泛着冷光，翼膜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挡在阿鳞身前，“我去外面挡住它们，你留在这里激活盘龙柱的防御咒文。十二根柱子全部激活后，会形成无死角的结界，就算是猎手的主力武器也打不破。记住，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能离开核心半步——这是命令，也是我对你的托付，就像当年长老把保育院的幼龙托付给我一样。”

阿鳞还想争辩，却被顾厄按住肩膀。他从顾厄的眼神里看到了决绝，那是与终焉之战时龙族长老们一样的眼神——为了守护，不惜一切代价。“可是你一个人出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尾巴也垂了下来，爪子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刚才你的翼膜已经……我还没跟你一起看安福里的日落呢。”

“我不是一个人。”顾厄打断他，声音带着龙息的灼热，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擦掉阿鳞眼角的泪珠，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玻璃，“沈砚、王大妈、老李师傅他们都在外面，我们会一起挡住猎手。你守住核心，不让猎手得逞，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他轻轻捏了捏阿鳞的肩膀，像在给他打气，“这不仅是龙族的希望，也是安福里所有人的家园——是王大妈给你煮糖醋排骨的家，每次你说‘好吃’，她都会多给你盛一碗；是赵乐乐跟你分享弹珠的家，他把最亮的那颗给了你；是林小满给你画画的家，她画的小龙身上，总带着你的红领巾。你愿意让这些温暖的东西，被猎手毁掉吗？”

阿鳞咬了咬嘴唇，用力摇摇头，金色的竖瞳里重新燃起光芒，他伸手抹掉眼泪，声音虽然还有点哑，却异常坚定：“我不愿意！我一定会守住核心，等你们回来！我会把盘龙柱的结界激活，让猎手连石门都碰不到！我还要跟你一起看日落，一起叠纸飞机，一起吃王大妈的糖醋排骨！”

“好样的。”顾厄的嘴角难得勾起一点弧度，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口的能量结晶，“等这件事结束，我教你龙语里的飞行咒文，以后你就能自己飞着去看安福里的日落了。要是你飞得慢，我就陪着你，像当年长老陪着我学飞一样。”

说完，顾厄转身冲向石门，龙爪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他撞开石门的瞬间，绿色的激光束像雨点般袭来，他展开龙翼护住全身，金色的鳞片与激光碰撞，激起漫天的火花。门外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沈砚倒在血泊中，左臂不自然地扭曲，手里还死死攥着能量枪；探员们伤亡惨重，剩下的几人正背靠着墙壁，用身体挡住涌来的猎手；后巷的地面上，还魂草的金色花瓣散落一地，被猎手的机械靴踩得粉碎。

“顾厄！你怎么出来了？阿鳞呢？”沈砚看到他，突然挣扎着站起身，甩出最后枚能量手雷，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炸退了两个猎手，“快回去！核心不能没人守！它们的目标是核心，不是我们！”

“阿鳞在激活盘龙柱的结界，很快就好。”顾厄的龙吟响彻夜空，金色的龙息像道洪流，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猎手掀飞出去，“你们撤进龙巢，这里交给我。再撑一会儿，结界就能形成了！”

“不行，我们还能打！”年轻探员小张擦了擦脸上的血，举起能量枪对准冲来的猎手，子弹击中猎手的护盾，激起一阵火花，“异常事务管理局的人，没有后退的道理！顾先生，你别管我们，专心挡住猎手，别让它们靠近石门！”

“对！我们还能撑！”另一个探员老李捂着流血的腿，咬着牙站起来，“沈队说了，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这里，就算拼了命，也要守住！”

顾厄刚要说话，就见巷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小顾！阿鳞！我们来帮你了！”王大妈举着铁锹，带着老李师傅、林小满和赵乐乐冲了过来。王大妈的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铁锹上还沾着泥土，跑起来时腰间的围裙带子甩得老高；老李师傅手里拿着地质锤，另一只手还提着个装着还魂草的篮子，篮子里的花瓣随着跑动簌簌掉落；林小满的画板夹在胳膊下，笔尖还露在外面，颜料蹭得她袖口都变了色；赵乐乐举着那个“龙珠”弹珠，小脸涨得通红，跑起来还差点被石子绊倒，幸好被老李师傅拉了一把。

“王大妈，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顾厄又惊又急，生怕他们受伤，“猎手有能量武器，你们这样过来，会出事的！”

“危险？我们安福里的人，什么时候怕过危险？”王大妈一铁锹拍飞个靠近的猎手，铁锹头与机械臂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震得她虎口发麻，却依旧不肯后退，“老张的侄子在派出所带了人来，说五分钟内就到！你放心，有我们在，这些歪门邪道进不了龙巢！你忘了，我年轻时可是村里的民兵，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没问题的！”她说着又举起铁锹，这次直接砸向猎手的电子眼，“让你们来糟蹋我们的家！”

老李师傅也举起地质锤，朝着一个猎手的机械腿砸去：“小顾，你别担心我们！我这地质锤，当年在山里砸过熊瞎子，砸这些铁疙瘩也一样管用！”他砸中猎手的关节处，机械腿顿时失去支撑，猎手“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他还不忘补了一锤，“让你再嚣张！”

林小满跑到顾厄身边，指尖的血珠滴在地面的还魂草花瓣上，金色的花瓣突然全部竖起，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朝着猎手的方向飞去，暂时困住了几个猎手：“外婆说，还魂草能驱散邪恶，这些花瓣能困住它们一会儿！”她展开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顾厄与阿鳞并肩作战的画面，画中的巨龙展开翅膀，护住下方的人类，“这是预言画，画里我们赢了，所以我们一定会赢！顾叔叔，你快帮沈叔叔处理伤口，我来盯着这些猎手！”

赵乐乐突然举起“龙珠”弹珠，朝着猎手的方向扔去，还大声喊着：“阿鳞说这个是‘龙珠’，能保护大家！阿鳞还教过我一句龙语，说能让弹珠更厉害！是……是‘守护’！对，就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