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秦家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无处不在的源初之息依旧按照其固有的、万千种细微的“背景律动”缓缓流淌。
秦夜独自坐在房中,油灯的光芒将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仿佛与空气中某种平和的“辉光之律”共鸣。桌上,那颗灰扑扑的石珠静静躺在那里,其内部的律动依旧死寂,仿佛隔绝于万源之外。
他又尝试了几次,无论是集中精神,将心光凝聚成极细的探针去感知其内部结构,还是试图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源初之息,以最基础的“流涌之律”去刺激,石珠都毫无反应,如同最普通的顽石。仿佛下午在藏书阁那瞬间的、极其微弱的律动共鸣,真的只是一场虚幻的错觉。
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源自对自身律动频率无法提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族比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父亲的担忧,旁人以律动强弱评判优劣的嘲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如果他真的在族比上惨败,被剥夺资源,发配边疆,那他父亲在家族中本就尴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他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按部就班地用水磨功夫沉淀根基,试图让自身律动自然增强,时间根本来不及。
这颗古怪的、曾有过一丝律动回响的石珠,现在也指望不上。
烦躁之下,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周身平静的源初之息被扰动,泛起细微的涟漪。
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最终,再次落向了西侧那座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静、仿佛连其本身的“存在律动”都趋于平缓的藏书阁。
“再去看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白天人多眼杂,源初之息被众多子弟引动得混乱不堪,他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那个角落。或许…或许还有什么遗漏?或许那木盒里还有其他东西,其律动能给他一点提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深吸一口气,秦夜决定夜探藏书阁。虽然家族规定藏书阁夜间不开放,但以他如今“律动微弱”的身份,加上守阁的忠伯年迈嗜睡,自身律动也已沉寂,小心一些,凭借远超常人的心光感知,未必不能悄无声息地进去。
他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静静等待。直到夜深人静,连巡夜的护卫那带着“坚凝之律”和“流涌之律”的脚步声都变得稀疏遥远时,他才如同融入了“寂灭之律”的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自己的小院。
月光如水,其独特的“辉光之律”与“清寒之律”洒在寂静的院落中。
秦夜屏住呼吸,凭借着强大心光带来的、对周遭一切能量流动和细微律动的敏锐感知,巧妙地避开巡逻护卫周身那明显的源力波动,以及几处可能设有简单律动警示禁制的地方,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藏书阁外。
阁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的“辉光律动”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门口,忠伯常坐的那张躺椅上,只残留着老人平和而缓慢的生命律动气息,看来已经回后间休息了。
秦夜的心跳微微加速,其律动频率却被他强行压制平稳。
他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唯有自然律动后,才小心翼翼地运转起那微弱的心光,覆盖全身,极力收敛自身一切可能引动源初之息的律动,然后如同鬼魅般滑入了藏书阁的大门。
阁内比白天更加安静,弥漫着书籍陈旧和灰尘的味道,空气中的源初之息也仿佛陷入了沉睡,律动平缓。
月光无法照亮所有角落,大片大片的区域隐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律动也似乎更加沉寂。
秦夜没有犹豫,凭借着记忆和对那特殊角落的一丝微弱残留感应,径直朝着白天那个堆放废弃古籍和杂物的角落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完美地契合着地板的“承载律动”,只有他自己那因期待而微微加速的心跳律动在耳边作响。
很快,他再次来到了那个书架底层。借着从高窗透入的、蕴含着微弱月华律动的光芒,他看到了那个被他拂去灰尘后又蒙上一层新灰的木盒。
他再次蹲下身,心情比白天更加紧张和期待。他轻轻取出木盒,再次打开。
铁指环,冰凉死寂,毫无律动。残破玉佩,质地粗糙,感应不到任何能量波纹。石珠…依旧如同律动黑洞,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