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看向云儿：“云儿，方才柳明远临走前看你的眼神，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云儿抬起头，连忙说道：“回娘娘，奴婢觉得柳太傅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警告奴婢，又像是在……盯着奴婢看，好像奴婢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李燕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柳明远已经知道是你在冷宫里发现了他的阴谋，所以才会对你有所忌惮。日后你在宫中行走，一定要更加小心，若遇到任何可疑之人或事，立刻避开，同时派人禀报影一或我，切不可单独行动。”

“奴婢遵旨。”云儿应道，心里却更加警惕起来。她知道，柳明远既然已经注意到她，那她日后的处境，恐怕会更加危险。

接下来的几日，宫中果然如李燕儿所料，流言四起。有人说皇后私藏账册，意图掌控朝政；有人说李废妃的死是皇后一手策划，目的是铲除异己；甚至还有人说，皇后之所以迟迟不将账册交给陛下，是因为账册中还牵扯到其他大臣的罪行，皇后想借此要挟那些大臣，为自己培植势力。

这些流言像野草一样，在宫中迅速蔓延，甚至传到了宫外的大臣耳中。不少大臣都上书给萧景渊，请求陛下彻查此事，还朝堂一个清白。萧景渊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柳明远的阴谋，却也不得不应付这些大臣的奏折，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坤宁宫内，气氛也变得愈发紧张。宫人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些流言，看向李燕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云儿按照李燕儿的吩咐，仔细留意着宫人的动向，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常。

负责打扫坤宁宫偏殿的宫女小桃，最近总是借口外出采买，频繁地出入宫门，而且每次回来时，神色都十分慌张。云儿还注意到，小桃每次外出前，都会偷偷地在旧物柜附近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云儿将此事禀报给了李燕儿。李燕儿听后，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小桃，很可能就是柳家安插在坤宁宫的内应。你继续留意她的动向，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她每次外出都是去见什么人，传递什么消息。”

“奴婢遵旨。”云儿应道，心里却有些紧张。她知道，若是小桃真的是柳家的内应，那她接下来的行动，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

次日清晨，小桃又借口外出采买胭脂水粉，向李燕儿告假。李燕儿假装答应，待小桃离开后，立刻让影一派人暗中跟踪。云儿则按照李燕儿的吩咐，悄悄来到小桃的住处，仔细搜查起来。

小桃的住处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云儿打开柜子，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别无他物。她又仔细检查了桌子的抽屉，发现抽屉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云儿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迹：“戌时，在城外破庙，交予柳公子所需之物，切记不可暴露身份。”而那包白色粉末，看起来与之前在冷宫中发现的毒粉一模一样。

云儿心中一凛，看来小桃果然是柳家的内应，而且还在为柳承泽传递毒粉。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和粉末收好，然后按照李燕儿的吩咐，将小桃的住处恢复原样，悄悄离开了。

傍晚时分，跟踪小桃的人回来禀报，说小桃果然去了城外的破庙，与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见了面，将一个包裹交给了那名男子，随后便匆匆返回宫中。而那名黑衣男子，正是柳承泽。

“看来，柳承泽还在继续谋划着什么。”李燕儿沉声道，“那包毒粉，很可能是用来毒害陛下或承宇的。影一，你立刻派人去城外破庙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另外，戌时的时候，你亲自带人去小桃的住处，将她拿下，审问出柳家更多的阴谋。”

影一躬身领命：“属下遵命。”

戌时一到，影一便带着几名禁军，悄悄来到小桃的住处。此时小桃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桌子旁擦拭着一个银簪，看到影一等人进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影……影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影一没有说话，直接上前，将小桃按在椅子上：“小桃，你可知罪？”

小桃眼神闪烁，强装镇定：“影大人，奴婢不知何罪之有？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每日都在按规矩做事，从未犯错。”

“从未犯错？”影一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张纸条和那包毒粉，“这是什么？你与柳承泽在城外破庙见面，传递毒粉，还敢说自己从未犯错？”

小桃看到纸条和毒粉，脸色彻底变得惨白，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不……不是的，影大人，这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影一语气冰冷，“那你说说，这纸条上的字迹是不是你的？这毒粉是不是你交给柳承泽的？你若老实交代，或许陛下和娘娘还会饶你一命；你若再敢隐瞒，休怪我不客气！”

小桃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影大人饶命！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

原来，小桃的家人都在柳府做仆人，柳明远以小桃家人的性命要挟，逼迫小桃成为柳家在坤宁宫的内应，负责监视皇后的动向，并为柳承泽传递消息。之前李秋水的帕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旧物柜里，就是小桃按照柳承泽的吩咐放进去的；而那名家奴之所以会被劫走，也是小桃提前将暗室的位置和守卫情况告诉了柳家的人。

“那柳承泽让你传递毒粉，是想用来做什么？”影一追问道。

小桃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一丝恐惧：“柳公子说……说这毒粉是用来毒害殿下的。他说，只要殿下死了，皇后就会失去依靠，陛下也会因为悲痛而心神不宁，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在祭天大典上动手，除掉陛下和皇后，扶持其他皇子登基，柳家就能掌控朝政了。”

听到这话，影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柳家竟然如此狠毒，连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立刻下令，将小桃关押起来，然后迅速赶往坤宁宫，将此事禀报给李燕儿和萧景渊。

坤宁宫内，李燕儿和萧景渊得知柳家想毒害承宇，都气得浑身发抖。萧景渊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柳家真是丧心病狂！竟敢对承宇下手，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燕儿紧紧抱着熟睡的承宇，眼神里满是杀意：“柳家既然敢对承宇动手，那我们也不必再等了。影一，你立刻带人包围柳府，将柳明远、柳承泽父子以及柳家的所有党羽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过！另外，通知禁军统领，加强对皇宫和祭天大典场地的戒备，防止柳家的余党作乱。”

“属下遵命！”影一躬身领命，立刻转身离开，召集人手去包围柳府。

萧景渊走到李燕儿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燕儿，你放心，朕会保护好你和承宇的。柳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李燕儿点了点头，将头靠在萧景渊的肩膀上，看着怀中熟睡的承宇，心里满是后怕。幸好云儿及时发现了小桃的异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云儿正站在角落，看着帝后二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柳家的阴谋终于要被粉碎了，坤宁宫和殿下的安全，也终于可以得到保障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影一带着禁军赶到柳府时，柳府早已人去楼空。柳明远、柳承泽父子以及柳家的核心党羽，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和几个无关紧要的仆人。

影一立刻下令，在全城范围内搜捕柳家父子的踪迹，同时派人封锁了京城的各个城门，防止他们逃出京城。可直到深夜，依旧没有找到柳家父子的任何踪迹。

影一回到坤宁宫，将情况禀报给李燕儿和萧景渊。萧景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柳家父子竟然跑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动手？”

李燕儿沉思片刻，说道：“恐怕是小桃的消息走漏了风声。柳家在京城里经营多年，定然有不少眼线，或许我们刚决定对柳府动手，消息就被他们的眼线传给了柳家父子。”

“那现在该怎么办？”萧景渊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柳家父子手中有大量的毒粉，还知道祭天大典的计划，若是让他们逃出去，后患无穷啊！”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加强对京城的戒备，同时派人密切关注周边城镇的动向，一旦发现柳家父子的踪迹，立刻禀报。”李燕儿说道，“另外，祭天大典还有三日就要举行了，我们必须在这三日之内找到柳家父子，否则祭天大典上，恐怕真的会出大事。”

萧景渊点了点头，立刻下令，让禁军和京城的捕快联合起来，在全城范围内进行地毯式的搜捕，务必在祭天大典之前找到柳家父子。

接下来的三日，京城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禁军和捕快们日夜不停地搜捕着柳家父子的踪迹，可柳家父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祭天大典的前一天，依旧没有找到柳家父子的踪迹。坤宁宫内，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

“难道柳家父子已经逃出京城了？”萧景渊皱着眉头问道。

李燕儿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已经封锁了京城的所有城门，还派人密切关注着周边城镇的动向，柳家父子带着那么多党羽，不可能轻易逃出京城。他们一定还藏在京城的某个地方，等着在祭天大典上动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萧景渊问道，“祭天大典明日就要举行了，若是柳家父子在祭天大典上动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燕儿沉默片刻，说道：“明日的祭天大典，我们只能照常举行。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加强对祭天大典场地的戒备，同时安排好暗卫，一旦发现柳家父子的踪迹，立刻将其拿下。另外，我们还要通知朝中的忠臣，让他们在祭天大典上多加留意，协助我们应对柳家的阴谋。”

萧景渊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明日的祭天大典，朕会亲自坐镇，看柳家父子还能耍什么花样！”

次日清晨，祭天大典如期举行。祭天大典的场地设在京城郊外的天坛，天坛周围布满了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朝中的大臣们也都早早地来到了天坛，按照官职的大小，整齐地站在天坛的两侧。

萧景渊和李燕儿身着华丽的礼服，带着承宇，缓缓走上天坛的祭台。承宇被乳母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祭天大典开始了，礼官高声宣读祭文，萧景渊和李燕儿按照礼仪，向天地神明祭拜。就在祭文读到一半的时候，天坛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手持兵器，冲破禁军的阻拦，朝着祭台冲了过来。

“不好！是柳家的人！”影一高声喊道，立刻带领暗卫冲上前，与黑衣人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萧景渊将李燕儿和承宇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佩剑，眼神里满是杀意：“柳明远、柳承泽，你们终于敢出来了！”

柳明远和柳承泽从黑衣人群中走了出来，柳明远拄着拐杖，脸色阴沉：“萧景渊，你没想到吧？我们不仅没走，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柳承泽则手持一把长剑，眼神里满是疯狂：“陛下、皇后，今日我柳家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对祸国殃民的昏君妖后！”

说罢，柳承泽一挥长剑，指挥黑衣人们朝着祭台冲了过来。禁军们立刻上前阻拦，与黑衣人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天坛上顿时乱作一团，兵器碰撞的声音、惨叫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李燕儿紧紧抱着承宇，眼神里满是冷静：“影一，，护住祭台左侧！那里是禁军布防的薄弱处，柳家的人定会从那边突破！”

影一闻言，立刻分派出半数暗卫驰援左侧，果不其然，刚调过去的暗卫便与一批黑衣人格杀在一起——那伙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显然是柳家豢养多年的死士。乳母抱着承宇缩在祭台角落，小手紧紧攥着乳母的衣襟，却没像寻常孩童那般哭闹，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台上台下的厮杀，小脸上满是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