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盈刚出声，祝余就已经把自己的手拿开，放在身体另一侧悄悄握紧。

“我在。”

辞盈轻叹口气，直到将他的手臂完全恢复后才抬眸看向祝余的眼睛。

“当初你怨我，不愿跟我说，我理解。后来我死了，你无人可说，我也理解。但是现在我回来了，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要试着依靠我，至少，告诉我你的难过和孤独。

好吗？”

听着辞盈发自肺腑的话，祝余的眼睛看似依旧平静，可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他的紧张和心绪。

“姐姐，我是一个连温度都感知不到的怪物。是个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的怪物，是一个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的天煞孤星。

怪物不配说出自己的难过。”

辞盈的眼眸随着祝余一声声低语，飞速的蓄起了层层水波。

“你不是怪物，你是冥界的王，是无数魂灵的神。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你是最好的祝余。”

祝余浅浅勾唇，“你总是这么说。”

他们还是人的时候，祝余就因为性格问题遭到了家人的嫌弃，怪物一词，他最早就是在家人口中听到的。

后来家逢巨变，只有他活了下来，他又成了邻居口中的扫把星。

再后来...

好像祝余从生到死，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肯定的说他不是怪物的人，只有辞盈一个。

“只有你说我不是怪物...”

“你本来就不是怪物，你是独一无二的你。这世界上生灵的模样性格千千万，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但特别和与众不同，从来都不是该被称为怪物的理由。”

辞盈紧盯着祝余的眼睛，说的极其肯定。

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的，都是希望祝余明白，他很好。

性格孤僻不是他的缺点，不爱与人打交道也不是病。

只要这样是让他舒服的状态，他可以一直做自己。

“我就很喜欢这样的祝余，很可爱啊。”

辞盈眼中的星光让祝余放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的想要抬起紧紧抱住她，可他又将这欲望极力压制。

一点逾矩地动作都不愿做出。

但下一刻，辞盈却主动环抱住了快要碎了的他，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肩头，让他依靠。

那种全身都被温热柔软包裹的感觉，是祝余从离开辞盈到现在，第一次找回。

竟和万万年前，一样让他眷恋。

他一点点抬起手环抱住辞盈，一滴冰凉的眼泪，悄然掉落在辞盈的衣领之中。

“好暖和，姐姐...你...好暖和......”

辞盈温柔的轻抚着祝余后背上顺滑的黑发，似乎是想给他力量。

祝余的身上很冷，不是像冰一样的寒，而是没有活人的体温。

麻木的冷。

可是辞盈又有种明显的感觉，她触碰到的祝余的身体，在一点点回暖。

好像拥有了活人的体温。

“别怕，祝余，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那你可以...经常抱抱我吗？”

“好。”

“你永远不会再丢下我离开了，对吗？”

“嗯，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祝余，我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独自离开了。”

“你记住，你要记住，你的誓言......姐姐。”

...

这一次，从没有在辞盈之前睡着过的祝余，竟在辞盈的陪伴下，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辞盈将他送回寝殿之时，不意外的看到了那位于寝殿正中的星芒果树。

那是她最早创造出的星芒母树。

辞盈把祝余安置以后，这才走向了星芒果树。

她的手抚摸着树干，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把树放在寝殿啊...”

他身后的祝余悄然睁开眼眸，还以为她会说自己奇怪。

可她却说：“可爱。”

祝余的眼眸极浅淡的跳动一瞬，随后轻轻露出了一丝笑纹。

在辞盈回头看过来时，又重新闭上双眸，直到她离开。

而她离开不过几息，祝余也跟着消失在寝殿，继续寻找虚天石的解封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