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切割成一道道斜线,精准地落在凌一凡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上。
昨晚的遭遇像一段被干扰的模糊梦境,除了口袋里那个被压得有点变形的冷饭团能证明他确实出去过之外,似乎再无痕迹。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因为救了一只猫(姑且算是救了)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功德感。
“所以……果然是熬夜熬出幻觉了吧?”他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嘟囔。镜中的青年头发翘起一撮,眼底带着熟悉的淡青,表情是标准的“社畜晨间厌世脸”。
“一凡!快点!厕所门打不开了!”王大锤的嚎叫准时响起,打破了清晨短暂的宁静。
看,现实总是能迅速把你拉回地面。哪有什么超自然现象,只有打不开的厕所门和聒噪的室友。
一路兵荒马乱,挤上死亡地铁,凌一凡终于在打卡机发出最后一声警告鸣笛时,成功把手指按了上去。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迎接他的是李主任阴沉的目光和同事同情的一瞥。
“凌一凡,昨天让你修改的方案呢?九点半会议就要用!”李主任的手指敲打着他的办公桌隔板,发出令人焦虑的哒哒声。
凌一凡心里一咯噔。完了。
昨天被主任骂得狗血淋头,又被加班开会,晚上还经历了那么一遭,他完全把要修改方案这茬忘在了脑后。电脑包里的笔记本安静如鸡,显然,它和自己一样,对那份方案一无所知。
“主、主任,我马上改,很快!”凌一凡手忙脚乱地放下包,按下电脑开机键。
“马上?我要的是现在!立刻!给你十分钟,弄不完今天你就等着好看!”李主任扔下这句话,气哼哼地转身回了自己的玻璃办公室。
凌一凡觉得自己额头开始冒汗。十分钟?这简直是missionimpossible。他现在急需一点什么东西来提神,来给他濒临崩溃的大脑注入一丝活力。
咖啡。他现在极度、无比、迫切地需要一杯热美式,最好是滚烫的,能烫醒他混沌神经的那种。他一边疯狂敲击键盘,试图从空白的脑子里挤出点东西,一边在内心疯狂呐喊:
“啊!好想要一杯热咖啡!现在就想要!立刻!马上!”
他甚至无意识地空出一只手,在桌面上摸索,仿佛这样就能凭空摸出一个咖啡杯似的。
然后——
他的手指碰到了一点温热。
凌一凡打字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只见他那张堆满了杂物的办公桌上,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白色马克杯,正安安稳稳地放在那里。杯口热气袅袅,散发出浓郁而熟悉的咖啡香气。
正是他平时喝惯的美式味道。
凌一凡:“……”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杯子还在。热气还在。香味还在。
他cautiously(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杯壁。
烫的。
不是幻觉。
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比任何咖啡因都更有效地击醒了他的大脑。
这杯子哪来的?!
他猛地抬头四顾。周围的同事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这边凭空多了一杯咖啡。仿佛这杯子从一开始就放在那里,只是他刚刚才发现。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