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红口白牙瞎讨论,不想聊出关键点(1 / 2)

风筝奇案 兔毛油亮 4132 字 12小时前

逛完庙会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茶花街已经恢复了平静,偶有一两声爆竹从远处传来。

瞧着路上那两个被填好的土坑,边缘还留着新土的痕迹,小豌豆心中略感恍惚。

四下拜年的邻里笑语喧哗,手提礼盒、红纸包的点心,彼此拱手贺岁,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她缩着脑袋,借人声遮掩,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大地瓜们租住的那间小屋里。

人死了,屋内更显阴冷。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墙壁,发现包袱还在,心下一紧,一刹都不敢耽误的,把那张羊皮地图翻了出来,瞧瞧的藏到袖中。

至于其他物品,不过些寻常衣物、零散铜钱、一把短匕和几包药散,皆无关紧要。叫谭姨随意处置吧。

谭姨是个粗人,从不多问。虽说今天一早被死地瓜吓晕了,可不出两日,保管忘的干干净净。这些东西于她而言,只怕还不如一碗热汤值得惦记。

随后,她又快跑着去了一趟李绾家。街过巷穿时,她步履迅捷却尽量不惹人注意,如同融进市声中的一片影。

她没有叩门,而是站在院外观察。

院内梅枝静立,石阶清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灯笼高悬,一切如常。

看来,李绾还在安全当中。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倏忽散尽。

她心下稍宽,便又不动声色地抽身而回,一路无人察觉。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对假夫妻之死,大抵是一桩反杀事件——二人趁年节行动,欲图不轨,却恐怕早在旁人眼中暴露了行迹。

行动途中被人察觉,进而截杀。

而这些行动在外的细作们,为防身份败露,通常也不会携带更多证明身份的物件。所以,小豌豆仅仅留了那一张地图。

可如果,一切猜想正确,他们为什么要去刺杀李绾呢?

一个深居简出的贵族主妇,性子如此柔和,平日里布施粥米、修缮佛堂,积德行善,从未有高高在上的姿态。见人总是眉眼温婉,笑语温和,就连家中仆役也鲜少见她蹙眉。这样的人,怎会惹上杀机?

贼人背后的动机,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想什么呢?我的小香主。”

祈远看见小豌豆独自坐在院中的小椅子上,双手托着脸颊,目光怔怔地望着远处一株将谢未谢的山茶,连他走近都未曾察觉。他含笑上前,轻轻捏了捏她翘起的羊角髻,“这孩子,有时候深沉的跟你姑姑似的。”

小豌豆缓缓抬起眼,眸子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思虑。她望了望祈远带笑的脸,又缓缓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天空,声音轻飘飘的:“宗主……”她顿了顿,依旧没有喊出“姑父”这两个字——姑姑不曾点头,她是万万不能越了这规矩的。“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祈远收敛了些笑意,语气温和却认真。他撩起衣袍,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时常冒出些古怪念头的小人儿。

小豌豆坐直了些,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假设哈,我是说假设,一个无权无职,性情再温柔不过的贵妇人,突然被人盯上了,有人要刺杀她。那么你说……这贼人的动机,究竟可能是什么?”

祈远闻言略一沉吟,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才开口道:“这般情况,多半是她亲近之人要取其性命,故而雇凶下手。若要我猜,嫌疑最重的,恐怕正是她的夫君。”

小豌豆沉默了半晌。

暖风拂过,吹动她鬓角的细发,“为什么?”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迷茫的困惑,“虽然我知道,女子遭身边人毒手的比例,远高于陌生之人,这些……刑侦教材里都白纸黑字写着。可我还是想问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祈远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对一个孩子的乖哄:“无非是她的存在,碍了别人的路,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

小豌豆猛地抬起头,直直看向祈远,一双清亮的眸子睁得极大,里头漾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苦涩:“利益……那也就是说,她可能什么都没做错。仅仅因为她活着,站在那儿,便成了错?”

祈远轻轻吁出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轻柔:“是啊,这世间许多事,便是如此不讲道理,真相往往残酷得令人心寒。”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些,“不过还好,咱们既非高门大户,也非皇亲贵胄,不过是江湖草莽,反倒不必时时权衡、处处取舍。至情至性,快意恩仇,也有它的好处。”

小豌豆终于被他逗得露出一丝笑意,尖尖的小虎牙在唇边一闪:“宗主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祈远佯装恼怒,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熊孩子,跟你姑姑学得一般嘴坏。”他顿了顿,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关切,“咝……你这般拐弯抹角地问来问去,究竟是在为谁悬心呢?”

小豌豆低下头,嘟着嘴,手指绞着衣角,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祈远眉峰微拢,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你还信不过我呀?若是告诉我,说不定咱们还能商量出个法子。那么这个人,可能就不必死了。”

小豌豆骤然抬头,眼中像蓦地被点亮的星辰,迸发出急切的光彩:“对喔!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她可能就有一线生机了!”

“正是此理。”祈远的神色变得认真而耐心,“那你先同我仔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档子事。唯有知晓来龙去脉,我才能帮你想辙啊。”

小豌豆倒骑着小椅子,把下巴搭在了靠背上,声调悠远的说了起来。

“这事儿啊,我觉得,得往前倒……”

“梁王府起火,府里的主子就活了俩。一个就是现在的右卫中郎将,武又思。”

“还有一个,就是他夫人,李婠。”

“当时,一个往青州去了,一个回娘家去了,所以避开了这祸事。”

“后来还是你说,他们搬到了前面的怀真街。”

“可是莫名其妙的,李婠跟这对地瓜,好像搭上了某一层莫名其妙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