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高澄殴禁东魏主,慕容计擒萧渊明(1 / 2)

济公传奇 王钟亭 8022 字 1小时前

却说梁武帝萧衍于太清元年正月,曾得一梦,梦见中原牧守,并举地来降,盈庭称庆,醒寤后尚觉得意。

诘旦,召入中书舍人朱异,详述梦境,且对朱异道:“我平生少梦,若有梦必验。”

当时梁朝日益衰弱,百姓难以自存的状况,朱异是十分清楚的,梁武帝在此时做统一中原的美梦,本来是可笑的,但朱异是一个阿谀奉承的老手,也就溜须拍马道:“这是国家统一的征兆。”梁武帝当然听得乐乎乎、晕乎乎!事情就有这么怪。

到了现在侯景投降来归南梁朝廷,但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为慎重起见,梁武帝萧衍还是要群臣商议一下。商议的结果是不能接纳侯景。理由是:

一、侯景是个“反覆叛臣”,接受他投奔“终当乱国”。

二、梁朝和东魏是冤家对头,现在关系刚刚有所改善,侯景割地带兵投奔过来,东魏岂会善罢甘休?与其为此大动干戈,不如拒侯景于国门之外。梁武帝听了大臣们的意见,也动摇起来。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矛盾,因此很难下最后的决心。

这天清早,天尚未亮,梁武帝萧衍起来散步,来到武德合口(小门口),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国家犹若金瓯,无一伤缺,承平若此,今便受地,讵是事宜?脱至纷纭,悔无所及。”大意是:我梁朝十分强大,疆土完固,国家太平无事,接受侯景的投奔,此事有什么不可?倘若被朝臣的意见误了事,岂不是后悔无及?

朱异“探帝微旨”后,马上献媚道:“圣明御宇,上应苍玄,北土遗黎,谁不仰慕?为无机会,未达其心。今侯景分魏国太半,远归圣朝;若不容受,恐绝后来之望。”

梁武帝“深纳异言,又感前梦,遂纳之”。接受侯景投奔这样重大的事件,就在这对君臣的一唱一和中决定了。

群臣皆主张拒绝,就中有一人反对,援梦相证,请即接纳侯景,便是曲意迎合的朱舍人。是梁朝祸魁。

朱异的缺点,当然不止阿谀奉承这一点,而是多方面的。

据史书记载,他“贪财冒贿,广受馈遗”;“四方饷馈,曾无推拒,财货充积,产与羊侃相埒(等同)”。他生活奢侈,穷奢极欲,起宅东陂,穷乎美丽;“其中有台池玩好,每暇日与宾客游焉”。他“好饮食,极滋味声色之娱,子鹅炰鳅不辍于口,虽朝谒,从车中必赍饴饵(随车带上饴糖糕饼等食物)”。然而“性吝啬,未尝有散施,厨下珍羞(同‘馐’)恒腐烂,每月常弃十数车,虽诸子别房也不分赡”。

而且朱异还好摆威风,极讲排场。他和宾客好友在城外的家中喝酒取乐至黄昏,要回台城又怕城门关了,“乃引其卤簿(仪仗队)自宅至城,使捉城门停留管龠(吹奏的乐器),既而声势所驱,薰灼内外”(《南史·朱异传》)。

他为人十分骄踞,连世家大族王公贵戚都不放在眼里。有人劝他不要采取这种态度,朱异说:“我是寒士,好不容易达到现在的地位,我如果不轻视他们,他们反会看不起我。”他为了固宠,对那些竞争对手,则采取排挤打击、玩弄阴谋的手段逼其离位。如中大通年间,有一个叫徐摛的人,很得梁武帝欢心,“帝甚加欢异,更被亲狎、宠遇日隆”。朱异便不高兴了,觉得徐摛对自己的威胁很大,是一个潜在竞争对手,不把他赶走,自己的地位就难以保住。他对自己的亲信说:“徐叟出入两宫(徐摛为皇太子家令兼管记,所以朱异说他出入两宫),渐来见逼,我须早为之所”。他于是找准一个机会,对梁武帝说:“徐摛年纪大了,又生性爱好山水,他想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去做郡守,以颐养天年。”

梁武帝萧衍听了,当真以为徐摛真是这样想的,于是召来徐摛,对他说:“新安大好山水,任昉等并经为之,卿为我临此郡。”(《南史·徐摛传》)。于是把徐摛弄到地方上做官去了,朱异这个时候才感到心安。好个小人。

朱异居权要三十多年,威震内外,“在朝莫不侧目,虽皇太子亦不能平”。他不但在生前官运亨通,“历官自员外常侍至侍中,四官皆珥貂(帽子上插貂尾为饰);自右卫率至领军,四职并驱卤簿(外出有仪仗队开路),近代未之有也”。

到了如今,为了迎合梁武帝妄图统一的心思,说侯景来降是统一华夏的征兆,于是梁武帝授侯景为大将军,封为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诸军事。令丁和赍敕还报,续而派遣司州刺史羊鸦仁,兖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等,发兵三万,同往悬瓠,接应侯景。

平西将军谘议周弘正知识渊博,能看透一些微妙的迹象,善于从中预测吉凶祸福。大同末年,曾经对弟弟周弘让说:“国家将有厄运,数年之内必有战乱,我和你不知逃到哪里去才能避开这次灾难。”

到如今现在梁武帝接纳北朝东魏的降将侯景时,周弘正对周弘让说:“战乱就从这里开始了。”

当初傅大士创建双林寺,正处梁武帝晚年。梁武帝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怠于政事,政刑驰紊。他不敢面对现实,治理国家,老是迁就那些准备争夺皇位的子侄和为非作歹的王公贵戚,惟以佛教为寄托来消除烦恼。

傅大士想利用佛法启发他醒悟,告诉他“只有息而不灭”才是真话。梁武帝却认为未免流俗。傅大士又劝说:“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乐。”也就是说“道”和“理”是不灭的,少不得的。

但是梁武帝并不理解和醒悟。于是傅大士就发出“若息而灭,见苦(虽)断(犹)集”的感叹。也就是说一切是非都不管,那么社会就要沉沦到无边的苦海中去了。傅大士知道要依靠梁朝的统治阶级,已经不可能普渡众生,只得还乡依靠双林寺进行弘法,解救东南一隅处在苦难中的百姓。

到了梁朝的大同十年(544年),傅大士把佛像经文,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佛教信徒,又把屋宇田地资生什物全部捐出来为寺院所有。家资房屋捐舍既尽,没有住的地方,他就另搭了一屋立身。夫人妙光也自己建茅草屋栖息。他们没日没夜地劳动,过着清苦的生活。

东魏高澄已经派韩轨督兵讨伐侯景,复恐诸州有变,自出巡抚,乘便入邺都谒见东魏主。

东魏主元善见特赐盛宴,高澄酒酣起舞,欢跃异常,好似乃父未死时情状。

及宴毕出宫,听闻韩轨调兵未齐,不能遽然发兵,因此另遣将军元柱等率兵数万,前往袭攻侯景。

哪知侯景已经有所防备,设了埋伏待等候元柱军队。元柱等遇到埋伏中计,大败而归。侯景因梁朝军队未至,于是退保颍川。

既而韩轨督军趋集,围攻颍川城,侯景见他兵势甚盛,暗中生有畏心,再遣使至西魏朝廷求救,说愿割东荆、北兖、鲁阳、长社四城为赂。

西魏尚书仆射于谨道:“侯景奸诈难测,不必遣兵。”

荆州刺史王思政谓不若乘机进取,乃率荆州兵万余人,出鲁阳关,向阳翟进发。

宇文泰在当时镇守华州,承制加侯景大将军,兼尚书令,遣太尉李弼,仪同三司赵贵,率兵万人,援颍川。韩轨闻西魏军至,于是引兵返回邺城。

侯景又因通款西魏朝廷,恐被梁武帝诘责,特遣参军柳昕,上表朝廷,只说是王师未至,不得不乞援西魏,暂救目前。一面欲诱执李弼、赵贵,讨好梁朝廷。赵贵正忧虑侯景有诈,不愿见侯景,且闻东魏退兵,乐得与李弼引归。

惟王思政带领士兵进入颍川,侯景畏他兵力强盛,不敢轻生谋划,唯托词略地,出屯悬瓠,向西魏乞师。

宇文泰再调同轨戍将韦法保等,前往助侯景,且令召侯景入朝。

侯景待遇法保,佯表谦恭,法保长史裴宽,秘密对法保建议道:“景外示隆礼,内实藏奸,宽料他必不入关,公能设伏杀景,最为上策,否则当时时防备,愿勿信他诳诱,自贻后悔!”

法保遂不敢信侯景,亦不敢图谋侯景,竟而辞别还镇。

王思政亦料侯景多诈,分布诸军,据侯景州镇。

侯景于是决意归梁朝廷,于是致书报宇文泰道:“我耻与高澄雁行,怎能比肩大弟!”

宇文泰乃召还前后所遣各军,示与侯景绝,且将所授侯景各职,移给了王思政。王思政固辞,经宇文泰再四敦谕,但受都督河南军事职衔。

梁司州刺史羊鸦仁,得引兵进入悬瓠城,梁武帝命改悬瓠为豫州,寿春为南豫州,合肥为司州,即授羊鸦仁为司、豫二州刺史,镇守悬瓠。

西阳太守羊思达为殷州刺史,镇守项城。已而梁朝廷下诏,大举伐东魏,拟选鄱阳王萧范为元帅。

萧范即萧恢之子,是梁主之侄。朱异忌惮萧范英武,忙入宫阻道:“鄱阳王雄豪盖世,颇得人死力,但所至残暴。恐未足吊民。”

梁武帝踌躇良久,乃答说道:“会理何如?”

朱异对道:“陛下得人了!”

适贞阳侯萧渊明,亦上表请行,乃遗渊明、会理两人,分督诸将,陆续北赴。渊明系梁主兄懿子,本无将略,会理为梁主孙,即南康王绩子,袭封王爵,庸懦骄倨,在途常不礼渊明。渊明致书朱异,请调还会理,异乃申请召还。梁主溺爱儿孙,故不察智愚,一味乱用。时当盛夏,天气酷暑,军士不便就道,只好徐徐进行,所以沿途逗留,缓期出境。盛暑行军,并非赴急,这也是违悖天道。

东魏高澄自邺下还晋阳,方为父欢发丧。东魏主举哀东堂,追赠欢为相国,进爵齐王,备九锡殊礼,谥曰献武。且亲临送葬,命高澄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袭爵勃海王,澄表辞大丞相职衔,有诏依议。澄弟洋为哀畿大都督,仍至邺都辅政。柔然世子秃突佳,尚在晋阳,因高欢已殁,始欲还国。澄因柔然公主适在盛年,不愿令她守寡,意欲替父效劳。好在柔然国俗,子妻后母,数见不鲜,他即援以为例,与秃突佳面商。秃突佳转告乃姊,乃姊入偶高欢,虽已逾年,历时不过数月,正在懊恨得很,蓦闻此信,倒也忧喜兼并。况澄年才逾冠,又生得仪表雄伟,弓马精通,与公主是一对佳偶,移花接木,乐得随缘,便即应允下去。秃突佳转告高澄,澄喜如所愿,便即趋入正室,与公主略迹表情,两下里同会巫山,男贪女爱,不问可知。后来产了一女,毋庸细表。这也可谓之世袭。惟秃突佳急欲北还,由澄厚赠赆仪,出城饯别,自回柔然去了。了过秃突佳,并了过蠕蠕公主。

那东魏主元善见,多力善射,又好文学,时人谓有孝文风烈。

高欢在日,尚敬事元善见,事无大小,必先上闻,可否听命。有时入朝侍宴,亦必俯伏上寿,或随主行香,执炉步从,鞠躬屏气,承望颜色。所以群下奉主,莫敢不恭。

及高澄既当国,与乃父高欢大不相同,尝使黄门侍郎崔季舒,伺察深宫动静。

东魏主元善见此,未免感到不平,一经季舒报告,高澄顿时怒起,立驰入邺,愤愤上朝。

东魏皇帝元善见看他满面怒容,料知他怀恨在胸,只好盛筵相待。

高澄斟着大觞,强主饮尽,元善见辞不能饮,高澄勃然道:“臣澄劝陛下酒,陛下如何却臣?”

东魏主元善见忍耐不住,拂袖起座道:“从古无不亡的国家,朕连饮酒都不能自主,何用求生?”

高澄亦怒叱道:“朕、朕!狗脚朕!”

随呼季舒道:“可殴他三拳!”亏他说出。季舒恃高澄之威势,竟然对东魏主元善见举拳相饷,连击三下,高澄乃趋出。

越日复遣季舒入谢,东魏主元善见亦只好优容,反赐季舒绢百匹。真是买打。及季舒退后,随口咏谢灵运诗道:“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

侍讲荀济闻诗知意,于是与祠部郎中元瑾,华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济北王元徽等,谋划诛杀高澄。诈称在宫中作土山,隐开地道,通至北城千秋门,以达高澄寓所,拟募勇士从地道刺高澄。计亦太愚。